“无论何事,你们愿意人怎样待你们,你们也要怎样待人。” by 马太福音/求则得之
1.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驾驭过多数量的文字,所以以下这些,注定是散漫的想法而非影评。
断断续续看完了《费城故事》,电影大概说的是社会针对艾滋病(或者广义一点,传染病)还有同性恋的歧视问题。
主人公米勒,对于艾滋,同性恋的观念乃至行为的转变,是一条明线。从一开始安德鲁来到米勒的律师事务所,亲切的与他握手,再到得知安德鲁罹患艾滋,立刻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那只与安德鲁触碰过的手甚至无处安放,眼神游离盯着安德鲁触碰过的所有东西,对话言辞不复律师的镇静条理。在拒绝为之辩护后,随即去了医院,验证与病患接触并不会感染疾病。这其实昭示了我们普罗大众面对艾滋乃至其他恶性传染病的正常反应。
图书馆米勒与安德鲁再次偶遇,在窥见安德鲁遭到不公的待遇后,律师的正义感,让他不自主的站出来为之发声。此时米勒对安德鲁只是同情。但对于艾滋和同性恋仍抱有偏见,这点从他与妻子的对话,还有在受理案件后,在药店对黑人同性恋的厌恶与争执可见一二。
然而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米勒的看法逐渐转变。在米勒与安德鲁校对隔日开庭的问答时,随着歌剧声响起,安德鲁打断了米勒,他闭着眼,迸发出一段内心的独白:
我把痛苦带给爱我的人,
在痛苦中,爱来到我处,
充满和谐的声音,
它说:活下去。
我是生命,天堂在你的眼里,血和泥都在你附近。
我是神圣的,我是赦免,我是神。
我从天堂下来地上,把地上变成天堂。
我是爱。
我对电影的拍摄手法了解不多,只感觉暗红的画面带给我绝大的震颤。但米勒无疑被撼动了。他恐惧,他错愕,他似乎发现身体中沉睡的另一个她。他害怕,他支吾,他匆匆忙忙回家,拥抱孩子,拥抱妻子。他想把自己安放到原先那个妥帖的位置。然而他却办不到,他的眼睛凝望着虚空中的一个点,似乎望见了安德鲁,又似乎望着他自己。他开始理解那个原先抱有偏见的群体,他们只是一群在痛苦中追逐爱的人。同情在此刻化作了理解和认同。
影片临近尾声时,安德鲁卧在病床,似乎失去了动弹的力量。他费力的向米勒招手,米勒随即坐在病床一侧,轻声安慰他,随后动作轻柔的帮安德鲁戴上了呼吸面具。这仿佛与开头,两人在律师事务所碰面时的情境做了呼应。对我来说,电影在此刻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2.
有人说,畏惧来源于无知。
然而真的如此么?我们当下接受的教育,普及的知识,真能让我们接受同性恋和传染病么?我对此存疑。
前妻从事骨科医疗器械方面的工作。手术台上,遇上哪怕是乙肝病患,也会战战兢兢,术后器械反复消杀。要是无意间沾染了血液,弄破了手套,更是忧心忡忡,及时化验,直到出了结果才能放下惴惴不安的心。手术台上的每一个医护人员,谁又不是这样呢?而然他们毅然站在那里,也许是因为责任,也许是因为当初的誓言,亦或者仅仅是一份工作。
接受过专业知识的人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只是一个又一个普通人?
我们的社会,同性恋经常被迫隐瞒性取向,出柜需要绝大勇气;爱滋病患需要隐藏信息,否则难找到一份工作。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我们常说,错的是这个社会,它不够包容。然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不包容社会的一份子。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心底有善,我心底也有恶。我对此并不辩驳。我可能会和米勒一样,下意识拉开距离,但我希望我能跨过同情的桥梁,真正的接受一些什么,做一些什么。我希望我的底色里有光,能照亮自己,也能给爱的人一点不多的温暖和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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