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推荐《麻醉风暴》,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沉迷于《三生三世》和《微微一笑》这种不用刻意盯住屏幕也可以了解剧情走向不用担心遗漏线索的玛丽苏,完全不想费脑筋看一部既有医疗知识又包含悬疑犯罪元素的剧,哪怕它才六集,而前者都30、40集起步。 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的我不想再浪费在对生命毫无意义的时间上,于是对最近层出不穷的各种甜宠剧和打着精品剧口号的豪华阵容say no,开始淘被我错过的老剧。这两天从第一部《麻醉》看,这一看就没停下来,连带着第二部,复杂的故事和人物关系轰炸大脑,一口气看下来仿佛是附在主角身上做了一场手术般疲惫。 故事: 这不是一群医护人员在医院里谈情说爱插科打诨的下饭剧,里面专业术语多到我已放弃逐一识别,但毕竟它不是只拍给医学专业人员看的,除了手术室,它还给我们展示了医生生活的全景。 大多数人可能都被父母建议过大学学医,因为好找工作并且不会失业(误解),可是因为我父母都是医生,他们劝我慎重思考,一旦踏进这个行业,休息都可能成为奢侈。在我们家的饭桌上,讨论最多的就是他们各自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比如患者在医院门口闹事、看某一科的医生自己却得了那一科的不治之症,甚至吃着饭都有病人打电话过来询问,他们不得不搁下筷子,把私人时间用在事业上。而医生不仅要处理和身体有关的事务,政治也是他们工作绕不开的部分。吃过饭我去写作业了,他们在聊哪个领导做的决定对他们科室的影响(是的我并没有真的写作业),哪个院长因为贪污被双规,新上任的也未必可靠。 这世上就没有象牙塔,无论选择什么职业,都不是只具备专业技能就可以顺风顺水,那种人纵然敬业,也只会被说“情商低”“不懂社交”“读书读傻了”。所以《麻醉》的故事,去掉医疗这个元素,依旧成立,也因此被非医学专业的观众接受。如果医院只提供了一个谈恋爱的场地,那真是浪费题材和侮辱观众。 人物: 这部剧里面的角色都是人。听起来像个小学生水平的病句,可是你想想玛丽苏,就会发现,这些剧里的角色都像是剪纸出来的——只有一面,要么坏得让人咬牙切齿,要么好得让人立刻扑倒。可是《麻醉》里全是一个个容器,就像是古代的阴阳壶,一半装着毒酒,一半装着佳酿,面对不同的人按下不同的开关。 有趣的是,两部都有一个反省式人物,第一部是陈显荣,第二部是万大器。可明显陈的反省来得更自然,一是编剧的安排巧妙,二是演员的技术老道。陈从一开始就是个纠结的人物,一面不想屈服于势力,一面又舍不得目前拥有的一切,他的挣扎在每一件事中都有体现,尤其是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眼神骗不了人。万却一副坏得莫名其妙的小混混的感觉,呲牙咧嘴到最后一集,突然觉悟。更何况,陈的堕落有情可原,把我们扔在那个场景里,我们也可能做出一样的无奈选择;万却没有给我们留下同情的余地。 跑个题,我很喜欢Hank,剧里对他挖掘得不多,但给我的印象就有“黑客 正义 不正经”等丰富标签,一个能黑进政府电脑但是为了他人利益、同时还不掩饰自己性需要的计算机高手,是不是比禁欲系肖奈(《微微一笑》)带感多了? 更多思考: 有时候看大陆剧,我发现作者(导演/编剧)总想要刻意表达什么,比如说国家不让碰的线,他们非要碰,最后审核没通过,就对观众说“这里面删去了我想表达的东西,我原本做得更好”。 这里面有两点值得思考。 一是审查机制的态度。因为矛盾是对立统一的,没有黑,白也就不存在,越是对民众说“Don't touch”民众心里就越只有“Touch”,就像“喜马拉雅山的猴子”,这种态度反而不利于表达上级真正的观点。如果你真的放手让他们做了,他们明白了“那些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甚至可能敬而远之。道理不是给人熟读并背诵全文的,而是给人实践后得到证实然后应用的。 二是创作者的态度。这个世界无穷大,有那么多可以说的内容,但当别人给你画了个圈,你就只盯着那个圈内的空间,抱怨说凭什么不能进入这个圈子?还记得童话里那扇巫婆不让你打开的门吗,你是前两个进入城堡的女孩,你打开了就是死,但你是第三个(通常是女主角),打开了就是完美结局。不是不让你碰,是你火候不到,别乱碰。 最后,两部剧的音乐都很棒,尤其是《烂泥》,在熊仔的歌声衬托下更加动听。 如果第一部让你觉得有白衣天使存在的医疗界都那么黑暗,人生无望,那么请接着看第二部,它告诉你,不要怪罪这是最坏的时代,因为你还没有为世界变好努力过,如果你肯献出绵薄之力,明天依然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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