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魂女》是谢飞在世纪之交的作品,描写了一个卖香油的女人为傻儿子找媳妇的故事,反映出尽管已经到了一个新的时代,但女性仍被封建思想的枷锁围困着,并试图将枷锁传递下去。
一、传统文化下的女性心理困境
香魂女没有满足大众对传统意义上的男权社会下女性的想象,尽管他的丈夫总是辱骂殴打她,将她视为发泄性欲的工具,但香魂女是一个具有经济基础的女性,整个香油摊靠她一个人经营,并且做得风生水起,她聪明且勤劳,村里人也喜欢她。她完全有能力拿着钱去逃到别的村子寻找一片新天地,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只是默默承受着。谢飞导演很巧妙地没有将香魂女的人物形象设计成传统的在家里照顾孩子,没有工作的女性,而是设置了一个“女强人”的身份,她是受到了压迫,但是她并不弱小。所以我们可以说,香魂女继续待在压迫之中是一种自主的选择。
她受到男权的剥削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个是总是欺负她,不为家中做一点贡献的丈夫,一个是掠夺她精力、时间,让她丢人的傻儿子。在这样一种几乎没有情感交流的“失语”环境下,她又到情人那寻找补偿,但很快,她的情人也离开了她。因此我们可以产生一个疑问,那就是她为什么不离开这种压迫。谢飞导演用另一电影后半段的故事给出了答案:香魂女以欺骗、设套的不正当手段为儿子买一个妻子,“受害者“在一瞬间转变为“施暴者”。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认为,一个人受到的伤害会在潜意识中体现,而受害者将很有可能对另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施暴,以此来达到自己内心创伤的治愈。
香魂女不仅没有想要摆脱压迫,而且在环境中异化,甚至产生了认同的心理。而年轻女孩的出现又似乎在应征一个宿命论,那就是女性的一代代都是这样给自己带上枷锁的,这个枷锁不仅来自男性,而且来自女性本身,暗示了一种传统女性心理困境,一面想要解脱,一面又在行动上认同,是一种“集体无意识”。
二、被归训的香魂女
阿尔都塞曾在《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指出,社会形态的生产活动必须在实现生产条件的再生产下才可以运行,这种生产条件不只是一种技能的学习和延续,更是一种“人身屈从”和“归顺心里”的再生产。不只限于资本剥削领域,更是社会意识形态的上层结构的再生产。而支持上层社会的结构中,“家庭”是重要的一个工具,它以隐蔽、淡化、非强制的手段保证生产关系的再生产,并以此实现社会形态和国家机器的延续。
香魂女以忍受丈夫毒打、照顾傻儿子的方式构建的想象性的图景,接受“家庭”的询唤,并在潜移默化中对自我价值做出了的判定。在文艺作品中,打破询唤机制的手法通常是主角做出破坏既定规则的行动,如电影最后香魂女将女孩放逐,并答应给她资金让她去寻找自由的生活。而谢飞以一种更隐秘的方式从影片开始就暗示社会机制的存在,就是以丈夫和儿子作为男权社会的代表的畸形来显现这个社会的病态。丈夫在心理层面是非正常的,他将香魂女视为让他享乐的工具,在夜里虐待她,完全丧失了人性,是一种内在隐蔽的畸形,而儿子智商有问题,常常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还给香魂女带来难堪,让邻居笑话,是一种外在显露的畸形。生理和心理的畸形暗示了男权社会的病态。
三、男权社会下的金钱至上
在影片中,男性对香魂女有着确实的存在,但香魂女作为女性形象,也以通过拥有资本的方式压迫着女性。在金钱的驱使下,傻儿子也能招到几个上门来当媳妇的女人,她们哪里是看上了儿子,只是想要香魂女的店罢了。而香魂女通过对女孩家的催债,使得女孩不得不嫁给傻儿子,尽管她是那么不情愿。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有时候金钱是可以让人丧失尊严的,也可以看出性别压迫有时候不仅是性别差异之间出现,而且更是以建立在金钱构建的阶层为基础的。只要有钱,男性可以压制女性,女性也可以压制女性。
香魂女不仅讲述一个女人的故事,而且从女孩的出现影射出代代女人的故事,而最后香魂女将女孩放逐,是一种浪漫化的美好愿景。在现实生活中,只有经济不断发展,人民受教育水平高,更多女性可以参与再生产活动,香魂女的悲剧才不会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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