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燕子又回来了哟!——《四个春天》
四个春天,是陆庆屹导演为自己的家人拍摄的一部纪录片,讲述了贵州独山小镇朴实的生活和温柔乐观充满了力量的家人。
燕子衔泥在屋檐造窝,来来去去,一代又一代;
山头芦苇荡漾,绿了又萎,一茬又一茬;
雨水透过镂空的屋檐落在正对的鱼池里,荡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
曾经互相陪伴的家人终究会在死神的迎接下送走一个,又一个。
这大概就是陆庆屹镜头中的生活,平静的也是起伏的,悲情的也是充满希望的。他镜头下的父母时而沉默着劳作,时而深情的歌唱,看上去普通,但实为智慧的和坚韧的,这些品质又是难得的,不普通的。
电影的画面背景是较低饱和,高对比度的,有一种清冷的氛围,但是画面里面本该鲜艳的颜色,导演又从不吝啬给与鲜亮的色彩,门前的灯笼,红色的窗帘,喜庆的棉袄,新鲜的蔬菜等等。真实地寓意着清冷但温情的人间。
时间是最伟大的诗人,于是陆庆屹以时间为轴,将这样一年又一年的生活连成了组诗,镜头后面的陆庆屹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是这组诗的字句标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完全知道,当这首诗歌被朗诵出来的时候,该用怎样的语调。所以,他用这样的一部电影的形式,将这样的诗朗诵了出来,冷静又真挚。 如果是你,会用怎样的语调朗诵自己的家乡和家人呐?
“洞庭湖畔澧水河边,有一座美丽的校园”,这是我小学校歌的第一句,或许是调子还挺好听的缘故,这么多年了,我还总是想起,然后不自觉的哼唱。高中教室旁高大的香樟,初中教学楼后面的睡莲池塘,小学教学楼前面的小竹林,甚至连最初上的幼儿园,都是有迹可循的,就在离奶奶家不远的一座三层小楼,现在已经荒芜一片了。我上的幼儿园个数最多,最后上的那个幼儿园的园长是奶奶他们的朋友,如今也已经离开了人间。说到离开的人,在二十几年的岁月中,参加过的葬礼有过三回,娭毑、爷爷和姨爷爷,当然,逝去的人总是不止他们,没能参加葬礼的大嗲,还有奶奶家那条老街上开着小卖部的老娭毑和老嗲嗲。他们的坟冢留在的这座鱼米之乡,每年都会有人去祭拜。
如果说,这些尚有痕迹的事物是家乡已定的旋律,那活着的人便是更加难以琢磨的那部分,有的人热爱那里,也有人总是想着离开,有的人离开了又回来,有的人离开了再也没能回来。而我的爸妈和我,已经离开家乡七八年了,我爸更早,在我刚出生没多久他就一直远离了家乡,很偶尔才回来,甚至他毕生做着的事,就是远离家乡出人头地。自从老家的房子卖掉之后,我总是有一种飘忽的感觉,好在奶奶和舅舅还守在那里,毕业之后的哥哥也回到了那里,成为了一名警察。但是他们现在在小镇的日常,我已经不确定是怎样的。
在我的记忆中,那座小镇的人会略带自豪的称小镇为小香港,吃的玩的消费,绝对是超过了小镇GDP的,以前总是调侃,镇上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网吧和茶馆。各种商业街和城市广场也此起彼伏,各种赶时髦的商店也层出不穷,但也快速衰落。以前的家楼下就是一片夜市,用那种红白蓝的蛇皮布搭制,里面是昏黄的报纸灯和腾腾的热气,后来因为影响小镇容貌被限制。街道越扩越宽,但还是会在过年的时候盛不下回乡的旅人,每到过年,就是小镇最热闹的时候。公交车人工售票,公交站牌不如伸手拦下靠谱,常坐的公交车都是个位数的,3路,1路,6路。售票员阿姨和司机扯着家长里短,有时,上来的乘客也会和售票员阿姨或者司机扯上几句。学生自杀的事几乎一天就能传遍整个镇,考上清华北大这样的事儿也是。毋庸置疑在我的记忆中,小镇并不简单,他复杂甚至庸俗,但也充满了锻造了我的记忆和品位的人间烟火。但是,他如今日常的模样,我也不甚了解,毕竟,现在回去的我,是在客人和故人的角色中游移不定的尴尬模样。如若要我举起相机,拍出来的,也一定是这种尴尬晃荡的模样。
所以我觉得陆庆屹是幸运的,他的镜头带给他的是再确认的过程,所以在剪辑生产电影的过程中,他才已经懂了该使用何种的语调。但他的幸运也是源于他那颗主动的心,正如他在书中说的“我开始觉得,人生应该主动点。不管做什么,有什么困难,需要自己主动去明白它,那么心境就很不一样,不会有被蹂躏的感觉,要蹂躏也是自己蹂躏自己”。那么我希望自己主动明白的,是依托过去能教会自己的,是简单明智的生活。
给大家分享一首诗,佐以这部电影很是合适,来自阿赫玛托娃,我教自己简单明智地生活。我教自己简单明智地生活,仰望苍穹,向上帝祈祷,傍晚之前长途漫步消耗我过剩的忧虑。当山沟里牛蒡沙沙作响黄红相间的花楸浆果簇拥着下垂,我写下快乐的诗句关于生命的衰变,衰变和美丽。我回来了。毛发蓬松的猫咪,舔着我的手心,咕噜咕噜叫得那么动听,烈火熊熊分外耀眼,在湖畔锯板厂的炮塔上。偶尔只有鹳降落在屋顶上的叫声,打破了寂静。如果你敲我的门我可能甚至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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