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的真面目

本动画片曾荣获1943年奥斯卡最佳动画片奖，并在2006年法国安锡（Annecy）国际动画电影节上被评为“动画的世纪?100部作品”第87名。　　唐老鸭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成了纳粹统治下的一名奴隶。每天不但要起早贪黑地拼命干活，还要随时听命于各种口号、不停地对遍地都是的希特勒的照片敬礼，然而它的待遇，实在差到不能再差，干活时，动不动就会被监工拳打脚踢，吃的面包干到难以下咽。一天，它在流水线加工大大小小的子弹时，精神逐渐失常，最终爆发。

马克思还是恩格斯，我忘了。反正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曾经问过：为什么意识形态家使一切本末倒置？

仔细想想，问得很有意思。前几天，我看《亲爱的篮球》，在这部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的评论中，也有不少有趣的声音。相当一部分人，用“最受争议”来形容《亲爱的篮球》，更有一部分人用“史上最差”来形容它。今天，看《元首的真面目》，我又听到了类似的声音。

凡带有心灵鸡汤、意识形态色彩的文艺作品，必定饱受争议，这已然成为事实。原因是什么呢？其一，口吐芬芳的评论者们，几乎无视了此类文艺作品产生的社会环境和时代背景。忽略需求，无脑嘴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其二，世人眼中，文艺作品的“纯粹性”非常重要。狭义上，可以理解为最好不要掺合政治。好像一旦掺合上，文艺作品就不单纯了，不再真善美，反而假恶丑了。其三，多数人对意识形态本能排斥，认为其带有灌输性，是无脑的代名词，是残酷的政治斗争的手段。

最本质的，还是对“政治”的理解。当今世界，快速、高能、无情无义，有如一只炸鸡。政治，是鸡屁股，炸鸡身上有毒的那部分，应该刮掉。可是，怎么刮的掉呢？鸡不能没有屁股，以现代民族国家为基本单元格的世界，不能没有政治。

从一切都是宣传的角度出发，我们没有逻辑可言，真论起来，也只是飘在天上，没什么意思。换个角度，从已知、客观事实出发，我觉得《元首的真面目》没多大问题。别说是迪士尼这样的美国大型跨国公司，就算是渺小的个体，面对希特勒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滔天罪行，也应该挺身而出，敢于承担历史责任。因为批判纳粹、防止二战悲剧再度上演，这是这是全人类的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里的“天下”，是无种族国界之分的天下人之天下。恶就是恶，纳粹德国进行的种族大屠杀，放眼文明史，谁能奢求一句原谅，又有什么宽恕可言！？

不要动辄就扣上“政治”的大帽子。惩恶扬善、抨击邪恶，《元首的真面目》对纳粹德国的讽刺与批判，刀刀见血，拳拳到肉，错在哪里？就看这部短片的质量，表现手法、人物造型，包括制作，个人认为都处在上游水平。我觉得，生命高于政治。不是理论上，是事实如此。政治可以轻易粉碎千千万万的生命，但生命永远高于政治。在这个层面上，短片的高度是超越了狭隘的意识形态和政治色彩的。我大可仅将它视为对““恶”的讨伐，不是吗？

问题出在结尾。结尾的处理，才是真正的不纯粹。抨击纳粹，尚可抽离政治色彩去讨论道德是非，但是在此基础上，颂扬美国的伟大，赞叹大洋彼岸另一个美好的国家，这就没得说了。最后，说实话，“元首的面孔”，这个译名比现用名好多了。无论短片怎样再造、漫画希特勒的面孔，他始终紧锁的眉头仿佛在昭示全人类，第三帝国崛起是不可阻挡的历史进程，雅利安人必将统领整个世界。

希特勒是真疯还是装疯？讲道理，我觉得他是装疯。跟着他一起疯的那群人，才是真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