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纹

最近，埃米利奥（CharoDíaz塔乔·冈萨雷兹配音）总是丢三落四的，惹出了一堆的麻烦，因此，他的家人将埃米利奥送进了养老院。埃米利奥对于养老院感到非常的恐惧，对于他来说，这里更像是一座监狱。　　幸运的是，埃米利奥在养老院里结识了米基尔（阿尔瓦罗·格瓦拉álvaroGuevara配音）和安东尼奥两位新朋友，在养老院枯燥的日子里，三人之间很加快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米基尔和安东尼奥发现，埃米利奥逐渐显示出了阿兹海默症的早期症状，为了不让他被送进仿佛集中营一般的养老院最上层，三个老人决定执行他们疯狂的计划。

衰老真是太可怕了。我不知道我现在这个年纪就时常感伤和回忆和畏惧身体的老化，到了迟暮之年每天脑子里会是怎样的悲伤。我也许应该在六十岁之前去死。

这个养老院很好，没有不和的关系，没有冷漠的护工，没有严苛的制度，一切都非常人性化。但好像在这个影片的呈现视角中，人老了以后——我是说老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就没有办法开心。面对的只能是无边的死气，和看不清的死亡那道门。

埃米利奥害怕痴呆、害怕孤独、想念妻儿、怕自己成为儿子累赘、青年生活时不时在脑内闪回。这是他的日常生活。如果是我恐怕很快觉得这种精神状态令我不堪重负。我二十几岁已经能感受到这种闪回的力道，或是整理手机相册的时刻，或是过往生活突然在睡前的大脑放映，常有唏嘘恍惚之感。我以前就想过，如果人老了，退休了，有了小积蓄，没有生活压力，没有玩乐和思考的体力，是不是就是坐在阳光下的摇椅上慢慢摇，脑子里每天都在放映电影：闪回、镜头切分、定格、特写、蒙太奇；懊恼、难堪、唏嘘、想念、怨与悔。一天天等待着死，一天天不受控制地回忆着过往的每个阶段、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个事件细节。这个过程我会好难过啊。

患病确诊前的埃米利奥是未患痴呆者的老人中之多数的一个代表；痴呆者则或许更为痛苦，曾经在《人间世》第二季的老年痴呆一集大致可见。痛苦倒不在于无意识的时刻，而在于状态的交错和自我否定。

米格尔大约是老人中的少数，未患痴呆又行动矫健，健康状况尚可。大言不惭地鼓吹不婚育的无牵无挂，却仍然逃不过衰老这件事给人带来的自然的感伤。米格尔在故事首尾的反差显然不是叙事的发展的结果，只是他足够老了，继续老下去，他也就成为了“衰老的感伤”的无法逃脱的受困者。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能逃脱这种无力感。有心态好的人吗？我很困惑。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没有见过好的老年故事，比如《四重唱》的呈现视角，再比如《四个春天》里陆庆屹父母的情趣生活。好像一切也可以是那样。

可是自己的身体在如何地凋零，或许只有老年合唱团的各位，或是陆庆屹的父母，他们自己知道。

忘了提一句，有钱好像也没有用。《年轻气盛》里每一个行将就木的苍老的人，恐怕都足够有钱。可是每天醒来，还是只希望自己今天能尿得顺畅一点。